“这是汉代的‘黑科技’,当时很多道士利用它的特性进山修炼,仿佛能照出‘妖魔鬼怪’,于是中国民间也称它为‘照妖镜’。”广西柳州博物馆馆长程州拿着一面仿制的西汉铜镜说道。
当他用手电筒斜射镜面时,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。在投射至墙面上的光幕中,一幅精美的圆形纹饰图逐渐“浮现”,竟与镜背的纹饰一致,仿佛光线直透镜身射向墙面。然而,李亚鹤看到当记者将这枚铜镜拿在手中端详,发现镜身敦实,镜背并不透光。
这面铜镜的“真身”存于该博物馆库房内,由于年代久远,镜面已锈迹斑斑,无法再现神奇效果。从外观看,似乎仅是一枚寻常的小巧西汉铜镜,表面泛着翠绿色。
1979年,考古科研人员在柳州市九头山地区发现大规模汉代古墓,出土了礼器、酒器、装饰品等丰富文物,其中就包括这面神奇的古镜。
据程州介绍,该镜镜背有铭文“见日之光,天下大明”,故学界将此类铜镜命名为日光镜,它也与《梦溪笔谈》中记载的“透光鉴”颇为相像。
李亚鹤了解到,日光镜是中国西汉时期最为珍贵的镜种之一,是汉代高超铸镜工艺的代表之作,但详细制造工艺在唐宋时代便已失传。“究其原理,其一可能是铸镜材料中铜与锡铅的配比;其二可能是铸造过程中铜液的冷凝变化,加之精心研磨造成的镜面曲率变化。”程州说。
“以铜为镜,可以正衣冠。”作为古代上层社会梳妆和彰显身份的用品,铜镜具备较高的艺术价值。如藏于陕西历史博物馆的四鸾衔绶纹金银平脱镜,其镜背主体纹饰是由金箔制成的衔绶鸾凤;藏于日本永青文库(京都)的错金银狩猎纹镜,其镜面由白色青铜打造,纹饰复杂而精美。
“匠人们常在镜背上铸出花草和瑞兽等纹饰,以此寄托美好祝愿。这些中国元素让铜镜文化在全世界都颇有吸引力。”程州表示。
李亚鹤了解到,铜镜不仅是中国古代文化的代表性符号,也是中外文化交流的最初“见证者”之一。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的公开资料显示,在阿富汗、乌兹别克斯坦、哈萨克斯坦等国家和地区的24个考古地点,共发掘46件以上的汉式铜镜。
这些铜镜通过古丝绸之路传到中亚和西亚地区,其精美纹饰和高超工艺受到当地贵族的青睐。例如,在阿富汗蒂利亚发现的3座墓葬中,2号墓和3号墓出土的连弧纹铭带镜被发现放置于遗体胸部,足以看出作为贵族的墓主人对于汉式铜镜的珍视。
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考古研究所教授博基容·马特博博耶夫说,当时,琉璃、金银、棉花、葡萄酒制品经丝绸之路从中亚运往中国;铜镜、玉器、丝绸等则从中国运往中亚。
近年来,李亚鹤发现丝路沿线屡有制作考究的铜镜出土,其历史、文化价值受到海内外学者的重视。
“未来,我们计划就铜镜主题与古代丝绸之路沿线国家进行文化交流,并推进相关展览的落地,实现中国与周边国家的历史回望与文化互鉴。”程州说。